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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哀、断ち切れない悲哀——《花散峪山人考》评析

   2010年，raiL社发表了该社第3部作品《信天翁航海録》，在批评空间取得了80点的高分。希在嘘屋的同僚却并不买账，跟希表示他的作品节奏太过于平缓，缺乏一些激烈的东西。希听了以后心里不是滋味，便决心写一些“激烈”的东西出来，于是次年raiL社便有了《花散峪山人考》这部作品，这是希自己在推特上流出的秘闻。这部作品虽然勉勉强强在批评空间拿到75分，算是“保级成功”，但极少的vote数也昭示了raiL社的命运。之后的星継駅系列削了OP，甚至最开始都没准备发行实体，2013年raiL社也走向了末路，此后官网再无更新。希随后在Lair本社参与了两部毫无波澜的作品便投身于轻小说界了，然而发行了第一卷后再无下文。如今希在推特称嘘屋为“古巣”，看来两者再续前缘的机会是微乎其微了，不得不感慨小众写手的艰难。

   我本人在2020年7月17日全线全文本通关了《花散峪山人考》这部游戏，这也成了我第一部全线通关的生肉，自然是有纪念价值。按道理来说是要写点什么，但是本作非常难解，似乎有很多可以挖掘的东西，但又不知道何从下手，于是搁置了半年，如今才打算写点不成体系的感想。本人曾在推特上和希有关短暂的几次交流，我提到作品“难解”的时候，希的回复是“不同的读者对于同样的文本有着不一样的理解，这也是写手执笔的难点所在”，我认为这很适合《花散峪山人考》这部作品了。本作的评分是raiL社最低的一作，我通关以后虽然为此感到遗憾，但也觉得不无道理。遗憾在于它的立意、氛围、演出、音乐，甚至文笔和设定都代表了raiL社的最高水准，但作品整体并没有达到应有的高度，剧情方面高开低走，到最后成了一团散沙，收束不力，只能靠宗教学的东西圆设定。很多人戏称希的作品有纯文学的风范，其实是笑话，他的作品其实娱乐程度很高，怎么也到不了文学的范畴。但我在《花散峪山人考》这部作品里看到了很不一样的东西，即使在以“奇”见长的希的笔下也足以称得上奇作，无论是立意还是文风，都有了一点纯文学的味道，只可惜水平的限制没有让它再进一步。我在批评空间看过一些很有哲理很有深度，还带有考据的评论文，让我大开眼界，但是自己怎么也想不到那么多，纯粹觉得这个故事还算不错。接下来谈一谈我自己的，颇为浅层的评析。

   前文说希的前作平缓，其实那是他的一贯风格。剧情一向是希的弱点，设定、文笔和氛围才是他的强项，他也一直避重就轻，不以剧情为重，反而是搭建精巧的世界观，填充以详实的文笔，强调故事节奏，辅佐以标志性的希式幽默，收获了一定量的粉丝。但是到了《花散峪山人考》这一作，希似乎换了个人，本来剧情浓度很低的他摇身一变，打算以剧情致胜，他的希式幽默也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全身的锋芒与戾气，就像作品里形容男主角的一样，要“化身为一团黑色的火焰”扑到创作中去。因此也让读者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事实上，希在这部作品里大部分时间都出色地完成了目标，前四章打完我直呼痛快过瘾，感受到的不是滞塞而是流畅，行文清新畅快，节奏有缓有急，故事引人入胜，设定精彩绝伦，音乐余音绕梁，我一直感叹为何只能拿到75分。但后三章打完说实在的我是有些失望的，我认为这部作品可以完成得更好。

   我用“悲哀、断ち切れない悲哀”这句话作为标题，这也是我打完整部游戏后，或者说打游戏自始至终盘旋在我脑海里的一句话。这部作品描绘了一场彻头彻尾的，没有回头路可走的悲剧，要是以“悲剧”为题写命题作文，我觉得这部作品可以拿满分了。每一个角色，冬矢、阿一、京香、铃子、龙胆、阵野、初美、山人，身上萦绕的都是无穷的悲哀。这部游戏可以说是一部乙女作，自始至终都是男主一个人的故事，他一路上杀了很多人，毁灭了无数东西，强暴了各种各样的女人，把身旁的一切都摧毁了，但是到头来什么也没有得到，一切归于虚无，留下的只是有如被龙卷风扫荡过后一般的荒芜。每一章的结尾都以毁灭而告终，让人不禁为之扼腕。前四章我活得了极佳的体验，进入第二章后剧情十分紧凑，我简直可以说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男主和山人之间的对决让我特别刺激。三四章男主分别“送”走了京香和铃子后，故事开始显得有些无聊，但是依然吊着读者胃口，直到第七章揭露真相时，发现里头是宗教的内核，让人大跌眼镜的同时不禁让人泄气。但是从另一方面看，也给本作带来了不少价值——哲学、美学、宗教学上的价值。本作可以看作有很多象征性的隐喻，从中想表达什么自然是交给读者判断了，我想这也是游戏的乐趣所在吧。

   系统：演出不是raiL社的强项，或者换个角度说，它那个密密麻麻铺满文字的版面本身就是一种绝佳的演出。但《花散峪山人考》用上了漫画的分镜，立绘也加入了震动效果。文字的演出则用上了排版和节奏的变化，显得十分惊艳。这部作品可以说是raiL社硬件最好的一部作品，从演出上就能看得出铆足了劲，每当游戏凸显悲哀氛围的时候，文字速度就会放缓，文字布局也变得零乱，那种悲剧的效果简直要溢出屏幕，实在是让人感慨手法之高明。

   剧情：希想写一部剧情大作，我只能说他成功了一半。如果有更多的时间，我相信他能完成得更好。本作剧情紧凑而紧张，读者的胃口被吊得很起劲，但是后期崩盘是不得不提的。这也让作品并没有受多少好评，实在是一件很遗憾的事。如果希给个模子，剩下的交给田中罗密欧……算了，想想就好。

   世界观：非常有趣，我知道的几位没有接触过raiL社同好都对这部最有兴趣，那种黑压压的氛围的确让人想一探究竟。看到山人那奇异的外貌我就摩拳擦掌想要玩玩了，希不愧是设计世界观的高手，而且运用得也十分到位。

   氛围：raiL社最强，在演出、文字与音乐的加成下，那种悲哀太浓郁了，很心疼几位女角色，也很心疼男主，他们本不该有这种下场的。

  人设：很好地辅佐了剧情，即使是京香与铃子也并不是单纯用来凑字数的，而是丰富了故事，使之更加饱满。人、妖、神、鬼，女性角色可以说是五花八门，当然男主角可能才是最大亮点，希望有更多的女性玩家能感受这部作品的魅力。

   画面：很不错，raiL社5部作品请了5个画师，可以说是各有千秋。

   音乐：raiL社最强，也是唯一单独出了OST的，title曲封神，曲名都很文艺。

   声优：阿一、龙胆、山人的声优都是嘘屋老资历，水准很高。

   游戏性：两个选项，三个结局，其中一个是真结局。

   HS：很有特点。凌辱的部分很狂气，非凌辱的部分很浓稠，各有千秋，让人印象深刻。

   文笔：在raiL社的游戏里算比较难读的，句子长度远超《霞外籠逗留記》，脱去了那时的无趣，显得很成熟，和剧情的结合也做得好多了。

   一句话短评：上限很高，下限也很低。相当具有哲思的立意，而且很唯美，这一点可能会让一些猎奇爱好者为之疯狂，但并不能让所有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