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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革命》观后杂感

一份迟来的日志。
两周前终于看完这部番以后真是迫不及待的想写点什么东西下来，但由于现实中实在是很多事要忙，这件事只有被一拖再拖。本来该是不了了之，但最近在品味少女革命原声集的过程中，我依旧一次又一次被音乐中所具有的华丽气质所震撼，思来想去，还是在疲乏的日常之余尝试着补完了这篇粗糙的观后感。不过毕竟有段时间了，可能有记忆美化的成分在里面，这也是无可厚非的。（本文的行为逻辑较为粗糙，篇幅冗长用词随意，只经过一丁点润色，并没有什么高深的看法和见解，不过是找个地方宣泄一下自己的情绪，看个乐呵就好。）
*文章的内容只代表写下这篇文章时的观点，不代表以后不会发生变化，由于写作能力欠佳也不确定是否完全讲清了自己的想法。

原文：

        与很多被制作拖了后腿而导致只有吃原作老本才能撑起作品全局的改编动画不同，少女革命的制作总体是非常优秀的，更用不说它本身也算是个原创动画，这就更加不容易。如果提起少革，想必很多人都会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随处可见的华丽演出与环绕耳畔的《绝对运命默示录》，事实上，也正是这些优秀的制作为整部作品套上了无比华丽的外衣。
        在视觉上，那当然是有很多可以说。本片的人设走的是略美型的风格，但与上个世纪许多老动画中所呈现出的精致但近乎尖锐到畸形的审美不同，这部作品懂得把控度，总体是相对调和过的，它能够让人在大多数时间欣赏这种人设所具有的古典美，同时在日常部分也会用一些萌萌的小表情插入来表现角色可爱的一面，这虽然看起来算不上什么，但是很多作品却真的不知道顶着一套精致美型的人设是不那么不利于表现角色俏皮可爱的，这点上，少革其实还做的挺好。不过嘛，这样看来，少革的人设以及场景其实也挺有旧时代的绘本画风的，这种质感十分戳我。（当然，光有角色的神态是没用的，日常戏做的有不有趣其实还得看导演自己的功底，但是剧情本身有趣的时候这样的小处理就能让效果更甚。）而提到角色的美型，这也就不得不让人想到本片精致的分镜构图了，很多地方镜头中画面的布局是很有意思的，可惜忘记截图了，这部作品的美学造诣该说是绝对很高的，只可惜凭我一介粗人无法用成体系的话语进行细致的分析，终究也只是用心去感受这份舞台之美罢了。但是我是始终相信，只要你也愿意静下心来看，你是很难体会不到这种艺术之美的。
        如果在视觉上把景物再细分，我们其实还不难发现本片有着数不胜数的意象。意象这个东西，其实上语文课做过古诗题大家都见过，在特定的语境下不同的意象可以传递出作者不同的情绪，比如说丁香一般是高洁情趣的象征，长亭总是抒发离愁别绪的必经之地，柳常暗示着离别时的挽留之意，松菊象征着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等等。而放在影视作品里，恰当的意象不仅能够为场景环境增添色彩，也能暗示人物的心理，更能作为此处环境与氛围的辅助表现。少女革命这部作品是非常注重意象的，从蔷薇新娘的蔷薇花园，到欧蒂娜战斗时满屏飘舞的花瓣，翻飞颤舞的蝴蝶，飞翔远去的白鸽，心理咨询室电梯下降时墙上的标本...这里只是凭着记忆随便写了点，事实上还远不止如此。哪怕只浅浅品味这些东西的存在，你也不仅仅只能够感受到一些象征意味的溢出，还能用碎片化但常见的符号在潜意识中把一些看似抽象晦涩的情节用类似的比较来进行穿插式的理解，虽然我不能说这样观众就能完全看得懂故事，但至少它能够给予观众一种醍醐灌顶如梦初醒般的感受，当然，不那么形象的说，便是“即使没有看懂，但我感觉自己收获了不少”的留白状态下的满足感。（是，虽然很多意象是有着很明显的暗示方向的，但我仍然认为这是一种留白，我们也大可不必把一切意象的寓意给全部固定化，这反而限制了观众的思考能力。可以结合自身看法的不同而对同一部作品大方向找准的基础上产生不同的小细节理念见解，这也是我认为本片很好的一点。）
        这些意象的成功传递，也当然离不开本片华丽的演出。本片很有意思的一点在于，非常具有“舞台剧”的特色：（许多地方的场景布局其实就非常像是表演所用的舞台本身，只是简单的放了一些物件以便于人物在特定的情境下自由发挥，而光与影的处理更是让其入木三分——导演甚至有时候直接用正上方的探照灯打在特定角色的脸上，用镜头语言作为无形的记号笔来帮助观众划重点；人设脱离现实系所具有的古典美与绘本美用在舞台中表现正是再好不过；再加上每集ABpart转场时的红色幕布，包括每集都有的充满文化色彩的影子小剧场，开头的故事起源，这些都是类似舞台剧和童话故事的表现特色。而这样一套舞台的表演特色，恰好与本片超现实的剧情设定构造有着天造地设的嵌合度，也潜在地引导观众在观看作品时不必过多地去完全按照传统古板影片的思维去思考，毕竟很多事情本就不是现实生活中就能发生的。这样一来，即使是不怎么接触超现实主义剧情的观众，也不会对本片的风格给予过多精神上排异的抗拒与抵触。不过，与其说少女革命就是一出华丽的舞台剧，我认为它还在此基础上超越了舞台剧的限制——因为是影视作品，所以导演可以加入更为电波系的风格来完成小剧情的衔接，嘿，他还真的这么做了。相信大家也能注意到，剧中许多角色对话的桥段被塞入了大量看似不明所以的物件来进行点缀，这种处理虽然在逻辑上确实是“莫名其妙”，却能让简单枯燥的听觉对白在视觉上增加可看性。节奏上所形成的精准而快速的停顿，大大增加了桥段设计的趣味性，更不用说台词本身已经磨合的非常不错，即使在听觉上也是有很高的水平了。
        要说具有标志性的演出，那当然就是本片的精华所在之一，《绝对运命默示录》的登楼画面，这种盛大的开幕无论看几次也真的不腻，可以看出几原监督的审美是毋庸置疑的在线。当然，遇到这种桥段，也终于无法只是单纯的剥离音乐的存在而只谈视觉的部分了，音乐的重要性也开始显露出来。少女革命的音乐充满着华丽又诗意的歌剧旋律和前卫的实验曲调，和本片的风格与剧情有着天作之合。在视觉听觉都有着很高水平的前提下，少女革命的视听叙事这才真正完整起来。（因为记性很差我只能凭借印象随便说说）
        在支线方面，优秀如学姐篇的故事，运用了很棒的叙述诡计来营造剧情的合理反转，辅以抒情的音乐将人物复杂的感情全方位的表现出来，优秀的剧情使得人物的塑造也更加完整。在总集篇方面，优秀如黑夜奔驰的王子，不仅在短时间内高效回顾之前的情节,还有意识地使用不同视角来完善故事以外的全貌，同时还能继续推进剧情，为后期的剧情埋下铺垫与伏笔，让总集篇本身变成一种神展开，这是多少作品望尘莫及的地步。而在这些情节中，影像语言的使用也不可忽视。少女革命的故事的确是充满性和淫乱要素的，但它从没有直接暴力地直接展现污秽的情节本身，而是采用画面的剪切、意象的重叠、镜头语言的暗示来旁敲侧击的告诉观众这是发生了什么。好处在于，这一定程度上发挥了观众自己理解的主动性，而不是被动的接受所有直接喂到嘴里的信息；本片所特有的艺术气息弥漫的文艺氛围也不会被低俗桥段的插入而颇具违和感地破坏掉。（事实上，很多这样的部分反而因为得当的处理而显得人物的神态更美，传递给观众的精神冲击也绝对不容小觑，这里还得夸一夸声优的精彩表现，把人物紧张时的心理描画的淋漓尽致）
        除此之外，我还想到了本片大量的兼用卡使用。（这点其实还蛮有趣的哈哈哈。）不同于其他片的兼用卡，少女革命的兼用卡运用大概占了全片时长的三到四成之多，如此大量的兼用卡利用想必一定对观感造成了严重影响吧？并没有。大多数因为兼用卡而遭受弊病的作品其实都是因为兼用卡没用对地方，几原是非常明白哪些东西在哪些地方可以得到最大化利用的。有的是日常部分用于对话的桥段：只要在基础上保证了画面是在进行运动的，哪怕是反复的画面循环也并不会对对话内容的本身叙述造成影响，因为作品给观众的反馈是有保证的，另外在文戏部分必要的停顿留白也是可以在无形之中刻画双方心理活动的；也有像是《绝对运命默示录》这样类似于在作战前“魔法少女变身”的兼用卡，它的作画功底和可看性本身是够华丽有保障的，所以值得反复观看，同时这类兼用卡的使用效果一样是会根据剧情本身的酝酿程度和感情色彩的变化而有所不同的，如果剧情本身白开水没有劲，那么这个兼用卡就只能作为一种过场，效果无异于每天上下班打卡；而剧情本身如果已经足够精彩、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同样的兼用卡便能具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若是还有涉及对于兼用卡本身内核的意义颠覆，则更加不同。这样看来，几原对于兼用卡的分配其实大体还是有考究的，算是在不丢失作品风度的同时降低制作难度和资源的分配，也是一种很不错的想法。而对于真正需要气势压场和新剧情登入的部分，优秀的新作画也绝对不占少数。当然，以上的部分还是在制作层面的表现。
        除了制作的特色以外，少女革命的剧情本身也有很多可圈可点的地方，这则是在华丽的外表以下，为本片的内核赋予了更深的意义，使其不再空洞。
        如果按照总集篇和出场人物作为分段的话，少革大概可以被分为三个章节。第一章ep1~12（总集篇ep13：描绘的轨迹）第二章ep14~23（总集篇ep24：七实小姐秘密日记）第三章前半ep25~32（总集篇ep33：躯驰黑夜的王子）第三章后半ep34~39。其中贯彻全篇的当然有女性意识的觉醒与性的解放，这是非常超前的思想革命，我并不敢说自己看过多少这种硬核的革命文学又或是读懂了多少本深奥的哲学理念，但是这片很令我欣慰的一点在于，不同于近些年来诸多所谓打着“女权主义”口号实则暗戳戳变相侮辱所有男性转而煽动激进的性别对立的影片，本片对男女角色的性格刻画是都符号化而很有特色的，角色背后遵循的逻辑理念并不是毫无章法的，一切的核心最终都会牵扯到父权社会内部制度的腐朽，而且从中后期对于前期男性角色的性格转变以及王子和公主的黑童话故事本身，我们也不难看出这样混沌的世界不仅是毁灭了妹妹安希作为人的主动性，也毁灭了哥哥凤晓生曾经的样貌。也就是说，几原的作品中所考虑的情形是更为全面的，正像做人如做事一般并不永远是非黑即白的，这样并不偏颇的人物塑造使得本片的核心并不只是单纯的停留在“女权”这一个角度上，而是充斥着更多具有洞察性的社会现象与人物情感矛盾剖析，这也是我认为少女革命为什么如此厉害。几原的思想是走在时代前沿的，他使少革既维持住了华美时髦的外在，也塞满了言之有物的内核。监督甚至在每集的影子小剧场里都以类比的小故事对本集的核心进行了解读，辅助观众进行思考，当然，即使你看不懂，这些小剧场本身也还是挺有意思的。
        当然，少女革命也不能说是完美无瑕的作品，印象里我个人大体比较诟病的有第二章（也就是黑蔷薇篇），即使有着几集出色的发挥，但总体来看这里的篇幅拖得有些太长了，而且在第一章的人物出场的新鲜度淡化以后，第二章是不太应该在非主线的地方停留过长时间的，把女主几乎边缘化的设计多少有些偏题，尤其是在第一章本身的结构已经非常出色的前提下（这点我与许多人的看法相似，认为全剧的时长的确需要一定程度的压缩精简才能达到更好的效果，不过，不少人认为无聊应该删去的地方我却认为是必不可少的存在）。但另外，在后期对于欧蒂娜和安希的心里转变与刻画占的篇幅反而太少了，虽然每集都有两人的交心环节，但总体仍是处于一种不完全燃烧的阶段，我必须得说，两人的感情羁绊依然在前期深入铺垫的不够，导致在后期展开的过程中无法得到彻底的爆发，看的怪憋屈的（尤其是第37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集的情感转变非常突兀，即使是第38集的解释也略显僵硬，令人感受不到太多情感波动，有点可惜），反倒是作为配角的学姐篇在感情描摹上达到了很高的完成度，这就多少显得有些喧宾夺主了。而在第三章对于凤晓生这个人物的描写虽然也很有意义，但总体背后揭示真相的处理还是稍微有些粗糙，剧情上的做法过于晦涩了。另外，部分地方如很多战斗部分的兼用卡样板戏滥用还是有点可惜的，（虽然我说几原比较会用兼用卡，但对兼用卡的处理也并不总是完美的）不仅动作单一，连输给女主的方式也是千篇一律，没能够将花剑比赛过程的趣味性进一步的延伸，不过嘛，人总是有极限的，制作方对花剑的考究应该也是自身能力的受限了，要是请个指导并在作画方面再下点功夫就更好了。
        最后，我的观点是，少女革命无疑是一部非常优秀、瑕不掩瑜的伟大作品，它的意义是超越时代的，即使是放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来看也毫不过时，其中前卫的思想革新、时髦的艺术审美、高超的演出水平都是值得后世反复借鉴的。当然，一部作品并不能改变所有作品的思想，就像一个人站起来不代表其他人也会跟着起来一样，有人会说少女革命即使如此优秀，在这样混沌的大环境下也已经石沉大海无人问津罢了，更不用说很多浮躁的人甚至不愿意也没有能力静下心来品味这样的作品。但我要说，少女革命是一束闪光，即使在不久后就会被混沌吞噬，它曾经的光芒也会顺着时间传到更远的地方，被更多的有缘人所拾起。正如少革这部作品的结尾一样，所有的努力虽然只是为了小小的一步，其他人也未能走出那座高塔，但他们各自的生活都有了更好的变化。在腐朽体制的土壤深处，革命的种子已悄然生根发芽。

个人评分（9.0/10.0）综合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