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1-10 11:12 /
现实与幻想间交流
——评《被狙击的学园》

《被狙击的学园》以下简称《狙园》

  没想到现在还能看到非吉卜力出品的手绘全动画。
  关于导演中村亮介,我先接触的是他另一部较晚的tv动画作品,《aiura》。《aiura》和《狙园》两部作品的舞台、人设、人物背景、演出方针等方面有不少相似处,作画也都是细密生动中透着色气。而显著不同于《aiura》的则是《狙园》的美术和特效,这两者给人留下的浓厚视觉印象贯穿全剧始终,可以说是《狙园》风格中最鲜明的部分。
  不同于P.A.的真实还原照片细节和新海诚的纹理细节高度写实,《狙园》的背景美术有着类似油画的风格。它显然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尽管讲述的是发生在学校中的故事,但大部分场景的环境要么有花草,要么有山水,色彩饱满,全片几乎没有画面构成简单的背景。多样而丰富的美术设计令《狙园》避免了一般校园动画环境常给人留下的逼仄感,让人感觉这里就是自成一方世界的,在这个小世界里就算有什么魔幻(或许能算是科幻)的要素也不显得那么奇怪了。
  不能不提的是,片中绝大多数场景中都使用了滤镜。《狙园》中被大量使用的滤镜至少有两种,其一是动态模糊的滤镜——中村亮介笔下的女孩子往往比较“多动”,而本作的作画密度虽高但也没到随随便便一拍一的地步,这里动画选择了在相邻原画之间加入动态模糊化的一帧,而非添加质量较差的中间张,这样就在不增加多少工作量也不牺牲单帧画面可看性的前提下得到了较好的人物运动效果。
  另一个是表现光影效果的滤镜,全片大概三分之二以上的时间使用了这类滤镜,连黄昏、室内场景好像也不例外。用滤镜模拟光线照射效果以营造更贴近“现实生活”的氛围,这是日本动画业界大家都知道、都在做的,但此前应该从没有谁做得像《狙园》中这么频繁。本来,光影类滤镜的使用是为了让日常表现更加自然,而《狙园》对其远超常规的使用反而额外给人一种反自然、非日常的感觉。这正是动画表达中的一个重点。光影特效一方面提供了明亮的青春色彩,而更重要的是它营造的既现实又梦幻的似乎自相矛盾的氛围,这种巧思简直让人拍案叫绝。

  (话说回来,原片滤镜使用太多应该让这片变得挺难压的......我下的MGRT和seedzone两个压制版本都有些瑕疵,A.I.R.的可能压得不错,不过他们只压了13.9G的1080p版,主视频文件大小有9G超过我fat32盘可以收藏的上限了......)

  “现实”的日常生活与“幻想”的未来人超能力者,这是故事的两个主要线索。而这两者,依我个人看,还是以日常为主轴的。
  可以认为《狙园》探讨的是关于人际交往方式的主题。要探讨这个,恋爱,是无法也不该绕过去的。它贯穿了日常故事的主体。而故事发生在一所初中,主角是四名初中生,准确地说是14岁的初中生。为什么是14岁?大概是因为14岁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或者是像片中京极所说:
  “这或许和此时是人类在各种人际关系中,开始拥有自我意识并为此纠结和烦恼的时期有关。”
  还好故事说的真的只是14岁的爱情而已,并非一群恋爱脑的无病呻吟。
  这是正常的故事,而对于正常的故事来说仅有爱情戏肯定是不够的。四名初中生的感情纠结、烦恼实际上有机结合在日常中。以没收手机、演话剧等公共事件作为开端。日常是现实性的散碎日常,对白是生活化的琐屑对白。四人的感情纠葛发展与未来人线穿插交替,暗流涌动,又能以适时的诙谐演出、桥段冲淡其中的怪诞味道。就这样,日常、未来人两条本就藕断丝连的故事线,在学校禁止携带手机的一系列事件中渐渐汇合……
  随着故事发展,四位主角的过去也被逐一揭示:健二和夏希的童年,惠梨的父亲,京极的母亲。有意思的是,剧本分配给每个人过去的篇幅并不大。至于配角更是这样,角色们的行为似乎正当而有迹可循,我能感受到他们的背后应该有着复杂的故事,这些背景故事隐藏在幕后,能看到的只有他们在动画中冰山一角的表现。这种浅度的挖掘相当对我胃口,这和生活遇到的那些充满不可考细节的现实故事一样,都有一种来源于神秘性的魅力。
  《狙园》故事里并没有过于强烈张扬的情感表达,“战斗”也并不是真正的战斗,动画整体给人的感觉还是清新平和的,它小心地维持着表达的含蓄,情感内敛而张力外显。关于动画主题的表达也是一样,它没有直接给你灌输一套理念,而是小心地绕开了问题核心,从多个侧面进行敲打,这种婉转的思想表达方式其实也是思想本身的表达。
  总之,单论日常部分,剧本的完成度很高。叙事逻辑顺畅,线索分布错落有致,配合中村亮介的有趣演出,我看得是相当舒心。

  说回动画主题。下面对动画主题思想的理解我的个人主观性很强。可能读者有其他的理解,不看也好。

  主题,人际交往。
  分两层内容。

  第一层:交流媒介之争:
    手机:表征有隔阂,有困难,需要付出努力且人们愿意付出努力的沟通方式,交流内容可控,且容易受外界因素影响而改变;
    超能力:表征无成本无障碍的沟通方式,交流内容为当时的第一感觉,可能“说”完就觉得不妥而后悔了......

  第二层:交流中重要的不只有交流媒介和内心想法:
    为了交流所付出的努力、代价为交流本身赋予了更多意义,如负荆请罪不同于短信道歉;
    表达思想的方式为其所表达内容赋予了更多意义,如“你这个傻x”和“你这样不大好吧”;
    内心思想可能被情绪修正,如“我擦熊孩子你居然坏我藏品!算了看你是个萌loli不跟你计较。”;
    相比原始思维冲动,经过理性思考后修改的想法可能更能代表一个人的真意,如“这接待员什么办事效率!算了人家也是给老板打工的,错也未必出在他,大家都不容易。”;
    无害的刻意,如“小姐买个镯子吧,看你手这么漂亮给你优惠。”;
    为了理解所做的努力,如分别被普通朋友和喜欢的人问“你单身么?”会有不同反应;
    理解别人的言外之意,如不同的“呵呵”;
    留有余地,如“不好意思”、“抱歉”、“excuse”;
    交流中源于意外性的趣味;
    等等……
  动画的内蕴当然不仅如此,但基本都是围绕这个中心展开的。要一一辨析太过麻烦,我也不敢说我都看懂了,于是从略。
  
  其实千言万语汇总成一句话就是:
  《被狙园的学园》是部值得反复观看的好片。
  
  虽然我是很喜欢这部片,但不满意的地方也有,好比说有时候画面口型和声音对不上……其实这都不是事儿。主要问题是结局(从京极准备回未来开始)我没怎么看懂,关于未来人、超能力者冲突的其他一些东西我也没怎么看懂......毕竟是有原作的动画啊。我就把这些当作无关紧要的背景设定资料了。反正故事篇幅和类型也决定了这类科幻(或者说魔幻)设定不会说得太明白。

  最后提一下,这部作品的导演中村亮介和人设细居美惠子是对老搭档了,两人合作的作品都很出色。像是最近的动画番组中,中村亮介担当了分镜演出的有:元气囝仔op、银之匙二期的ed、四月是你的谎言的op,后二者都是他和细居美惠子合作的。
Tags: 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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