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林洛斯特2021-1-3 19:56 /
先絮叨一些其他的事情吧。
我下笔这个系列的肇始，在于2020年7月底的一句无心之言“想要写点东西”。而那时候的写作模式，是一位好友负责做着催稿编辑的活，先给我出题翻牌，然后我在有限的时间里挤出些文字来应付式交差。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他所翻到的第一个牌，就是《ef》。
——而我干脆果断地第一时间拒绝了这个提案。我说：我写不出来，换一个。
并不只是因为这是他所最为挚爱的作品，我担心着自己没有足够的笔力来写出能让他惊艳的文字；也是因为——我的确写不出来。我喜爱着这部作品，但我又厌恶着这部作品。如果是在那时候让我动笔，我所能写出来的，一定只是悖逆自己心思的情绪之言。
我有着心结，在自己没有打开这个心结之前，我没有信心能够心平气和地看待这部作品。
我：“所以说，现实与故事是截然不同的体系。现实里需要被承认的是事实，哪怕这事实是荒诞而不经的。只需要它发生了，就必然要承认和接受这样的事实存在，然后再从事实反推它之所以出现的因由。而故事所应该遵循的，是基于现实的逻辑。故事的展开乃至结局，都绝不是‘作者说啥读者就信啥’的对于既定文字的无条件承认和认同，而是必须要在此前有着足够坚实的逻辑和情感基础时才能做到的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发展。现实可以是混沌而无序的，但故事却必须是有着清晰而稳健的逻辑基础足以凭依和推导的。拿着所谓的‘与现实相似的情节’来作为对故事内毫无情理的突兀展开的‘现实性描写’的解释，不过是拙劣的洗地。阿虚的名言‘在虚构的故事当中寻求真实感的人一定是脑子有问题’虽然只是一句戏言，但反过来讲这句话却依旧不乏合理——‘故事’是与‘现实’截然不同的两种模式，所需要的裁定标准也是应当不同的。拿着‘现实里发生过所以故事内这般发生也依旧具有逻辑性和合理性’来开脱的言辞，不过是嗤之以鼻不堪一击的谬论。现实是如此之大无奇不有，想得到的想不到的情形都可能能在现实发生过，但拿着这种偶然事实来当做故事内足以发生这般‘奇迹’的依据，简直就是在无视故事内在逻辑演绎的现场降神。举个很简单的例子——现实里有陨石遁吗？真有的。故事里这般写的话读者会如何反应？现实里周围若是有车祸不是稀松平常到不起波澜的小事吗？如果故事里这般——”
我记得我在某个群与人辩驳时曾这般雄辩到长篇大论过。以上这些，都只是我在翻寻当初记录时的原文。我本以为在这场对战里不管是在气势上还是道理上都已经是优势在我，立于不败之地了。
“那雨宫优子呢？”——对面幽幽抛过来一句短短的反问。
“……”在那个瞬间，如一桶冰水倾头盖脸，我的战意转瞬就消失地无影无踪。是啊，那雨宫优子呢？那场车祸，难道不是那个在故事内突兀地、毫无预示和征兆、简直是枉顾着故事本身的逻辑为虐而泣的下乘桥段吗？
所以在朋友最先就提到《ef》时，我才会如此果决地拒绝。我的确写不出来，优子之死是我的心结。它的存在与我的评价体系格格不入毫无相容的可能，但我却意外地一次又一次宽恕和原谅了这样的挑衅。它是我体系里的论外，是我眼里的那粒沙，而我却总是为此退让，甚至不惜给《ef - the latter tale.》9星的评价——我的打分一直非常严苛，一百多部游戏算下来的均分其实连6星都不到。我憎恶着这样的桥段，却又容忍了这唯一的例外。并不止是因为它在制作水准上对得起这全明星阵容staff的煌煌巨作，也是因为这个故事。我一直为此耿耿于怀，却又奇妙地一次次劝说自己越位开恩。而在没有明了自己为何会唯独对它如此另眼相待时，我的确没有着足够的信心，来给哪怕只是自己一次信得过的文字交差——不明白，不明白啊。为什么只有你是如此特殊的呢？
这种拖延一拖就是几个月过去了。在这段时间里，我码过许多关于其他作品的文字，为此一次又一次跋涉过属于它们的故事。而关于《ef》的故事、关于雨宫优子的故事，却一直被停留此处，我小心翼翼不去想起、不去触及，因为，我无法解答。
——可是，如果喜欢，说出来不就好了吗？
已经记不得是在哪里看到这段文字了。但那个瞬间，它的确已经深深触及到我的内心。是啊，喜欢就是如此没有道理的强横霸蛮之事，为什么一定要为此去为自己寻找一个理由呢？为何喜欢？——因为就是喜欢啊！
我喜欢着《ef》这个故事，喜欢那些在音羽这个舞台下执着而努力追寻着幸福的人们。欢快活泼的为了自己恋情不惜耍上小小心机的宫村宫子、一天又一天反复写着小说的麻生莲治、用积极热情将久濑修一冰冷的心融化的羽山瑞希、仅仅只是因为一句随心之言就远赴南半球重建一座音羽的火村夕，还有自那教堂之上踏级而下的天使。在名为音羽的这个舞台上，所有的这些角色自始至终都在努力追寻着属于自己的幸福。虽然限于故事体裁的局限，这份追寻在很大程度上都被收束成了爱恋的模样，但他们的喜怒哀乐、真情实感，的确已经随着文字的流淌而缓缓溢出，传达和感染到阅读的每一个玩家。
《ef》是一个“传达”的故事。如果说在前篇的《ef - the first tale.》里，这份传递与表达还只是如一般恋爱故事般顺遂不起波澜的话，在后篇的《ef - the latter tale.》里，角色们想要将自己的爱恋之情表露出来让对方能聆听到，就要困难得多。新藤千寻的记忆如金鱼一般会在短暂停留后消逝不见，每一天都是重复着不同而又相同的相遇；久濑修一心如死灰万事皆空，甚至连自己视若性命的小提琴都可以扬弃抛之大海；火村夕与雨宫优子这对情侣历经劫波，在最后幸福已经来叩开门扉时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车祸戛然而止。比起前篇里两段在最后可算圆满的故事，后篇的故事要晦暗郁沉得多，哪怕是到了故事的最末，结局也并没有奇迹的再次降临：千寻的病毫无好转，莲治只能将小说写上一遍再一遍；修一的病始终是隐患，瑞希能温暖他的心却不能治愈他的心；至于火村夕，教堂的重逢与其说是命运的垂青不如说是垂怜，曾经生死爱恋如今阴阳两隔却还要坚强着回头再也不见。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那架纸飞机越过楼顶，掠过海滩，从路边飞过，从天空划过，然后，它终会到达它的归处，终会将那份情感言说。如果说这段过程里充满了艰难困苦，结局也都不尽人意，但至少，他们都努力着靠近对方，让他（她）感受到来自自己的炙热的温度——如果喜欢，说出来不就好了吗？就如第三章莲治在将第二部小说交给千寻后，曾经这般淡然说过：“这样还不行的话……只能重新写过了呢。”是啊，如果不行的话，那就再重新开始努力。何必在意结局圆满人人得幸，但求过程闪耀能慰己心。
但，这份理由只能佐证《ef》的优秀，却并不能掩饰它在最后时的缺憾。我所想要寻找的理由不止于此；我所想要了解的《ef》，也不止于此。
直到许久之后，当我为了写《narcissu SIDE 2nd》而将那部游戏再次打开，在里面看到小女孩于楼顶虔诚对姬子说出：“愿神赐福于你”时，那一刻我感觉到困扰我许久的心结的答案原来就在此处。从此刻开始，我才能终于明了和放下这份心结，心甘情愿而又理直气壮地说：《ef》，的确是一部有着minority之魂的神作。
《ef》这个故事的主角是谁？当然毫无疑问是火村夕和雨宫优子，他们才是这场故事的核心和讲述者。但还有着另一个人的戏份也不容忽视，也正是她在最末时的努力，才能让火村夕和雨宫优子再次相逢。这个人就是羽山瑞希，她也处在这个故事里所有角色关系的最中心。她是麻生莲治的表妹，是新藤千寻的深交，是久濑修一的女友，是广野纮的FANS，是新藤景的追随者，是让火村夕失去爱人的肇始者，是雨宫优子拼尽性命从那场车祸下救出来的遗存。《ef》是一部群像剧，并不只是因为这整个故事被分拆成了独立的五段各自塑造角色，而是因为所有这些情节和人物在背后都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联系交织成网，而将他们联系起来站在这个关系网中心的，就是羽山瑞希。第四章最末时瑞希告诉给火村夕关于优子的消息，这并不只是一次单独的个人行为下的意外，而是这张网在一层层脉动后所传递到的必然。如果不是优子在音羽里的那些活跃，前篇里的这两对也可能就会错失彼此；如果不是他们带来了优子的消息，如果不是曾经优子从车轮之下救下了瑞希，也就不可能有如今的她知晓大洋彼岸还有着天使的存在；如果不是她给火村夕带去了消息，又恰好是她给火村夕带去了消息，夕也不会选择相信和原谅这一切。这是一个没有奇迹的故事，但正因为有着“谁在做什么”，所以才会有这些“偶然和必然”，才会有这个处处皆奇迹的故事。
《ef》并不只是一个“传达”的故事，还是一个“传承”的故事。比起在OP里若隐若现的纸飞机，更适合作为这整篇故事信物的，是那把贯穿于故事始终的钥匙。这把钥匙兜兜转转，从明良递给优子开始，一路相继传递到火村夕、广野风、广野纮、宫村宫子、堤京介、新藤景手中；澳大利亚那座音羽镇里的钥匙，也从久濑修一的手里传给了新藤千寻。这把钥匙所传承的，并不只是给予角色一个可以单独呆着哭泣的地方，更重要的是那句补白“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就不再需要”。所以，这把钥匙才会兜兜转转，才会一次次换了主人——因为“已经两个人在一起”了，钥匙自然要传给下一位还在继续追寻着的人。
而这个“传承”的对象，在最后都汇聚为一人。动画版在对这一点的处理上堪称是理解原作后再创作时的画龙点睛之笔：这两把钥匙于最后，全都传给了羽山瑞希。
《ef》是一个追寻幸福的故事，自始至终所有的角色们都在努力着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这份追寻的过程里，既有着对情感的“传达”，也有着对信念的“传承”。羽山瑞希是当年那场事故下被优子所救下来的人，是传承着优子在当时努力追寻明日幸福的信念的证物。正是因为当年优子救下了她，感染了她，在如今她才能同样用这份坚持与韧性去反馈触动那一代的久濑修一，才会让火村夕在听到她的故事后默然许久然后选择了原谅——因为，她就是曾经的优子。
我想，我最终还是能如火村夕一样原谅这次过失，原谅这场意外，原谅这个故事。我，已经解开了那份心结。
雨宫优子死了吗？死了。在那场车祸下她化成了天使。雨宫优子死了吗？不，她还活着。活在瑞希心里，活在火村夕心里，活在音羽这些角色心里，活在、看到了这个故事的你我心里。
这便是信念与心意的传承。
如果说所谓“传达”，所表露的是往昔情感的确证；那“传承”，所担上的就是对未来幸福的追求。所以在最后，火村夕才能如此坦然转身，再不回头，哪怕在那一瞬间他亦是如此不舍。因为所要“传达”到的感情，所要倾吐的爱意话语，已经足够说清了；接下来要做的，是将这份追求“传承”下去。
——过去过去，未来未来。立于现在，无限精彩。
我下笔这个系列的肇始，在于2020年7月底的一句无心之言“想要写点东西”。而那时候的写作模式，是一位好友负责做着催稿编辑的活，先给我出题翻牌，然后我在有限的时间里挤出些文字来应付式交差。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他所翻到的第一个牌，就是《ef》。
——而我干脆果断地第一时间拒绝了这个提案。我说：我写不出来，换一个。
并不只是因为这是他所最为挚爱的作品，我担心着自己没有足够的笔力来写出能让他惊艳的文字；也是因为——我的确写不出来。我喜爱着这部作品，但我又厌恶着这部作品。如果是在那时候让我动笔，我所能写出来的，一定只是悖逆自己心思的情绪之言。
我有着心结，在自己没有打开这个心结之前，我没有信心能够心平气和地看待这部作品。
我：“所以说，现实与故事是截然不同的体系。现实里需要被承认的是事实，哪怕这事实是荒诞而不经的。只需要它发生了，就必然要承认和接受这样的事实存在，然后再从事实反推它之所以出现的因由。而故事所应该遵循的，是基于现实的逻辑。故事的展开乃至结局，都绝不是‘作者说啥读者就信啥’的对于既定文字的无条件承认和认同，而是必须要在此前有着足够坚实的逻辑和情感基础时才能做到的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发展。现实可以是混沌而无序的，但故事却必须是有着清晰而稳健的逻辑基础足以凭依和推导的。拿着所谓的‘与现实相似的情节’来作为对故事内毫无情理的突兀展开的‘现实性描写’的解释，不过是拙劣的洗地。阿虚的名言‘在虚构的故事当中寻求真实感的人一定是脑子有问题’虽然只是一句戏言，但反过来讲这句话却依旧不乏合理——‘故事’是与‘现实’截然不同的两种模式，所需要的裁定标准也是应当不同的。拿着‘现实里发生过所以故事内这般发生也依旧具有逻辑性和合理性’来开脱的言辞，不过是嗤之以鼻不堪一击的谬论。现实是如此之大无奇不有，想得到的想不到的情形都可能能在现实发生过，但拿着这种偶然事实来当做故事内足以发生这般‘奇迹’的依据，简直就是在无视故事内在逻辑演绎的现场降神。举个很简单的例子——现实里有陨石遁吗？真有的。故事里这般写的话读者会如何反应？现实里周围若是有车祸不是稀松平常到不起波澜的小事吗？如果故事里这般——”
我记得我在某个群与人辩驳时曾这般雄辩到长篇大论过。以上这些，都只是我在翻寻当初记录时的原文。我本以为在这场对战里不管是在气势上还是道理上都已经是优势在我，立于不败之地了。
“那雨宫优子呢？”——对面幽幽抛过来一句短短的反问。
“……”在那个瞬间，如一桶冰水倾头盖脸，我的战意转瞬就消失地无影无踪。是啊，那雨宫优子呢？那场车祸，难道不是那个在故事内突兀地、毫无预示和征兆、简直是枉顾着故事本身的逻辑为虐而泣的下乘桥段吗？
所以在朋友最先就提到《ef》时，我才会如此果决地拒绝。我的确写不出来，优子之死是我的心结。它的存在与我的评价体系格格不入毫无相容的可能，但我却意外地一次又一次宽恕和原谅了这样的挑衅。它是我体系里的论外，是我眼里的那粒沙，而我却总是为此退让，甚至不惜给《ef - the latter tale.》9星的评价——我的打分一直非常严苛，一百多部游戏算下来的均分其实连6星都不到。我憎恶着这样的桥段，却又容忍了这唯一的例外。并不止是因为它在制作水准上对得起这全明星阵容staff的煌煌巨作，也是因为这个故事。我一直为此耿耿于怀，却又奇妙地一次次劝说自己越位开恩。而在没有明了自己为何会唯独对它如此另眼相待时，我的确没有着足够的信心，来给哪怕只是自己一次信得过的文字交差——不明白，不明白啊。为什么只有你是如此特殊的呢？
这种拖延一拖就是几个月过去了。在这段时间里，我码过许多关于其他作品的文字，为此一次又一次跋涉过属于它们的故事。而关于《ef》的故事、关于雨宫优子的故事，却一直被停留此处，我小心翼翼不去想起、不去触及，因为，我无法解答。
——可是，如果喜欢，说出来不就好了吗？
已经记不得是在哪里看到这段文字了。但那个瞬间，它的确已经深深触及到我的内心。是啊，喜欢就是如此没有道理的强横霸蛮之事，为什么一定要为此去为自己寻找一个理由呢？为何喜欢？——因为就是喜欢啊！
我喜欢着《ef》这个故事，喜欢那些在音羽这个舞台下执着而努力追寻着幸福的人们。欢快活泼的为了自己恋情不惜耍上小小心机的宫村宫子、一天又一天反复写着小说的麻生莲治、用积极热情将久濑修一冰冷的心融化的羽山瑞希、仅仅只是因为一句随心之言就远赴南半球重建一座音羽的火村夕，还有自那教堂之上踏级而下的天使。在名为音羽的这个舞台上，所有的这些角色自始至终都在努力追寻着属于自己的幸福。虽然限于故事体裁的局限，这份追寻在很大程度上都被收束成了爱恋的模样，但他们的喜怒哀乐、真情实感，的确已经随着文字的流淌而缓缓溢出，传达和感染到阅读的每一个玩家。
《ef》是一个“传达”的故事。如果说在前篇的《ef - the first tale.》里，这份传递与表达还只是如一般恋爱故事般顺遂不起波澜的话，在后篇的《ef - the latter tale.》里，角色们想要将自己的爱恋之情表露出来让对方能聆听到，就要困难得多。新藤千寻的记忆如金鱼一般会在短暂停留后消逝不见，每一天都是重复着不同而又相同的相遇；久濑修一心如死灰万事皆空，甚至连自己视若性命的小提琴都可以扬弃抛之大海；火村夕与雨宫优子这对情侣历经劫波，在最后幸福已经来叩开门扉时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车祸戛然而止。比起前篇里两段在最后可算圆满的故事，后篇的故事要晦暗郁沉得多，哪怕是到了故事的最末，结局也并没有奇迹的再次降临：千寻的病毫无好转，莲治只能将小说写上一遍再一遍；修一的病始终是隐患，瑞希能温暖他的心却不能治愈他的心；至于火村夕，教堂的重逢与其说是命运的垂青不如说是垂怜，曾经生死爱恋如今阴阳两隔却还要坚强着回头再也不见。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那架纸飞机越过楼顶，掠过海滩，从路边飞过，从天空划过，然后，它终会到达它的归处，终会将那份情感言说。如果说这段过程里充满了艰难困苦，结局也都不尽人意，但至少，他们都努力着靠近对方，让他（她）感受到来自自己的炙热的温度——如果喜欢，说出来不就好了吗？就如第三章莲治在将第二部小说交给千寻后，曾经这般淡然说过：“这样还不行的话……只能重新写过了呢。”是啊，如果不行的话，那就再重新开始努力。何必在意结局圆满人人得幸，但求过程闪耀能慰己心。
但，这份理由只能佐证《ef》的优秀，却并不能掩饰它在最后时的缺憾。我所想要寻找的理由不止于此；我所想要了解的《ef》，也不止于此。
直到许久之后，当我为了写《narcissu SIDE 2nd》而将那部游戏再次打开，在里面看到小女孩于楼顶虔诚对姬子说出：“愿神赐福于你”时，那一刻我感觉到困扰我许久的心结的答案原来就在此处。从此刻开始，我才能终于明了和放下这份心结，心甘情愿而又理直气壮地说：《ef》，的确是一部有着minority之魂的神作。
《ef》这个故事的主角是谁？当然毫无疑问是火村夕和雨宫优子，他们才是这场故事的核心和讲述者。但还有着另一个人的戏份也不容忽视，也正是她在最末时的努力，才能让火村夕和雨宫优子再次相逢。这个人就是羽山瑞希，她也处在这个故事里所有角色关系的最中心。她是麻生莲治的表妹，是新藤千寻的深交，是久濑修一的女友，是广野纮的FANS，是新藤景的追随者，是让火村夕失去爱人的肇始者，是雨宫优子拼尽性命从那场车祸下救出来的遗存。《ef》是一部群像剧，并不只是因为这整个故事被分拆成了独立的五段各自塑造角色，而是因为所有这些情节和人物在背后都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联系交织成网，而将他们联系起来站在这个关系网中心的，就是羽山瑞希。第四章最末时瑞希告诉给火村夕关于优子的消息，这并不只是一次单独的个人行为下的意外，而是这张网在一层层脉动后所传递到的必然。如果不是优子在音羽里的那些活跃，前篇里的这两对也可能就会错失彼此；如果不是他们带来了优子的消息，如果不是曾经优子从车轮之下救下了瑞希，也就不可能有如今的她知晓大洋彼岸还有着天使的存在；如果不是她给火村夕带去了消息，又恰好是她给火村夕带去了消息，夕也不会选择相信和原谅这一切。这是一个没有奇迹的故事，但正因为有着“谁在做什么”，所以才会有这些“偶然和必然”，才会有这个处处皆奇迹的故事。
《ef》并不只是一个“传达”的故事，还是一个“传承”的故事。比起在OP里若隐若现的纸飞机，更适合作为这整篇故事信物的，是那把贯穿于故事始终的钥匙。这把钥匙兜兜转转，从明良递给优子开始，一路相继传递到火村夕、广野风、广野纮、宫村宫子、堤京介、新藤景手中；澳大利亚那座音羽镇里的钥匙，也从久濑修一的手里传给了新藤千寻。这把钥匙所传承的，并不只是给予角色一个可以单独呆着哭泣的地方，更重要的是那句补白“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就不再需要”。所以，这把钥匙才会兜兜转转，才会一次次换了主人——因为“已经两个人在一起”了，钥匙自然要传给下一位还在继续追寻着的人。
而这个“传承”的对象，在最后都汇聚为一人。动画版在对这一点的处理上堪称是理解原作后再创作时的画龙点睛之笔：这两把钥匙于最后，全都传给了羽山瑞希。
《ef》是一个追寻幸福的故事，自始至终所有的角色们都在努力着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这份追寻的过程里，既有着对情感的“传达”，也有着对信念的“传承”。羽山瑞希是当年那场事故下被优子所救下来的人，是传承着优子在当时努力追寻明日幸福的信念的证物。正是因为当年优子救下了她，感染了她，在如今她才能同样用这份坚持与韧性去反馈触动那一代的久濑修一，才会让火村夕在听到她的故事后默然许久然后选择了原谅——因为，她就是曾经的优子。
我想，我最终还是能如火村夕一样原谅这次过失，原谅这场意外，原谅这个故事。我，已经解开了那份心结。
雨宫优子死了吗？死了。在那场车祸下她化成了天使。雨宫优子死了吗？不，她还活着。活在瑞希心里，活在火村夕心里，活在音羽这些角色心里，活在、看到了这个故事的你我心里。
这便是信念与心意的传承。
如果说所谓“传达”，所表露的是往昔情感的确证；那“传承”，所担上的就是对未来幸福的追求。所以在最后，火村夕才能如此坦然转身，再不回头，哪怕在那一瞬间他亦是如此不舍。因为所要“传达”到的感情，所要倾吐的爱意话语，已经足够说清了；接下来要做的，是将这份追求“传承”下去。
——过去过去，未来未来。立于现在，无限精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