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8-23 19:38 /
10/10分

写于2020-04-28

这部番就如剧中的槙岛圣护经常引用不同的哲学家的言论,糅杂了许多人类哲学上的思考,乍看甚是庞大而纷繁复杂,但认真思索,其实只是在剧中抛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让观众去思索,而剧作本身没有给出特定的答案。如果一定要在近500分钟的故事中挑出一个答案的话,大概是常守朱说的这段话吧——

「不是法律保护民众,而是民众守护法律。古往今来,那些憎恨罪恶、不断寻求人间正道的人们的心意,日积月累便成了法律。它不是条文,也不是系统,而是每个人都深藏心中的,那个脆弱却又无可取代的心意,比起愤怒与憎恨之力,这份心意是极易破碎的。过去的人们为了创造更好的世界而努力,因此,为了不让他们的祈愿化为泡影,必须努力守护到最后,不能放弃。」
社会理想的状态应该是每个人都拥有上述所说的心意并为此付出努力,也就是每个人都是理性的。每一个个体都是这样,扩大到人类种群,社会就变成了我们现在所说的「乌托邦」。但是可能吗?至少我是看不到这种可能性的,这部番用了50秒给出了这么一个「理想」答案,却用了剩余的时间去否定了这个答案。

先知系统合理吗

一开头,就给我们介绍了先知系统的末端设备——Dominator,这是一个经过先知系统审判违法者然后给予裁决并执行的终端设备。但是这样合理吗?虽然我的思维受困于当下的伦理规则和司法制度,无法感同身受地去评判先知系统,但我从更根本的人类的七情六欲出发,就能判断这样是不合理的。

毫无疑问的是,先知系统的出现和发展,给剧中世界的日本带来了接近完美的和谐和繁荣,但这种和谐是建立在虚伪之上的,是建立在抹除个体意识之上的,是建立在绝对服从之上的,强制使人保持理性的,其本质是剥夺人性和自由意识的监狱系统。一个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人会感到开心、幸福、享受的同时,也会感到伤心、愤怒、质疑。内在的感情不能用一种颜色就能概括,更不是可以标准化的数值。但是自记事开始,就要接受先知系统的心理扫描?哪怕是5岁的小孩数值过高也要关被起来?即使是一个人对一件事表示了愤怒和不满就变成潜在犯罪者?只要对制度和生活方式的质疑也会变成潜在犯罪者?然后以上的人,就要被电,然后送去强制治疗,治疗不成功的就要进监狱里待着。数值大于300就要被系统认定是需要被抹除的人儿否认其改造的可能。一个人是善是恶,绝非是拥有200多颗脑袋集合起来,自以为掌握了世界真理,然后就能评判的。如果我生活在那种社会,我会惶惶不可终日,不知道哪天遇到什么挫折就会被抓起来了。即使保证了绝大多数人的所谓的健康心理,这种剥夺自由思想基本人权的社会,我可绝对不会觉得是合理的。

然后是职业合适判定。在当下这个社会,每个人都有无数种可能,可以说是只要肯努力就能走上自己想要的路,这是对自我未来发展权利的掌握。但是在剧中的先知系统的社会里,从事的职业只能是先知系统判断后符合的,而不是自己想干的,虽然这可能会省去了不少人对前途的烦恼,但同时也剥夺了一个人最基本的发展权。在质疑系统、质疑社会、思索社会模样的独立思考被抹除后,每个人都只能做先知系统推荐的职业,甚至连文化艺术都要先知系统推荐,那就如槙岛圣护所说的,这样的人与行尸走肉无异。

每个人都理性的乌托邦社会可能实现吗

回到一开头引用的常守朱的那段话,每个人时刻保持理性的社会会到来吗?我认为是绝对不会的就如上述,人类是有七情六欲的,人一出生就会为了保证自己生存而哭泣,我持有的观点是「人之初,性本恶」的,如果没有合适的接受当下的道德教育,其变成一个犯罪者的可能性是很大的。人的言行追寻到最本质的根源,是自私。虽然有不少做慈善的人,其行动纲领也不过追求各自心中的利益。没有人会无私奉献,只利他而不利我。有了利己的本质和七情六欲,人的言行就不可能时刻保持理性,用剧中的说法,就是心理数值不会一直维持在100以下。也如剧中所描绘的,每200万人中就会有一个「免罪体质」的人存在。想要一个几十亿人口的人类种群中的每一个人保持时刻理性是不可能事件,只要人有感情,有利益冲突,脱离伦理道德体系而犯罪的人就会不断地出现。在此基础上,也能拓展到另外一个问题——共产主义有可能实现吗?这个答案就只能在心中默念了。

未来社会有无限可能性,但人类应保持自由而独立的思考

这个问题也正是这部番抛出的最主要,最为庞大且最难解的问题。从古至今,无数的思想家设想过他们所认为的未来社会理想的模样,也都从不同的方面进行了论证。即使是被认为取代资本主义社会的社会主义社会在过去的100年里的发展也不是十分的顺畅。而看这部番的过程,能时刻感到后背发凉,比起《1984》里的那种各家各户都有的电屏和真理部等的不真实感,这部番描述的未来社会无疑是非常真实的。在我能看到的未来几十年,信息技术、大数据、人工智能的发展可能就会在哪一天产生质变,《心理测量者》中的社会就会变成我所生活的现实社会,虽然先知系统可能没有剧中那么无敌,但是至少形式上可能是类似的。虽然我是不认同槙岛圣护的行为,但是我是认同他的思想的。这种对未来社会如预言般的描述,给我带来了深达灵魂的拷问,让我对此产生了深深的恐惧。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大数据和AR、VR的应用现在已初见苗头,但技术是无罪的,有罪的总是操控技术的人。我是非常欢迎剧中的那种技术的到来,但同时我也对剧中技术的应用非常抗拒。虽然我不能确定未来社会会变成怎样,但我希望的是,每个人在那个时代仍能保持独立而健康的人格,而非被先知系统强制塑造的虚伪的「健康」人格。我还希望,像女主那样思考的人能更多,这样,社会才会真正意义上的更加和谐。

最后的吐槽

看了一下其他豆友的评论,再仔细想了一下,这部番里有一些设定是比较诡异的。

1、一个人只要被扫描到一次实时的心理指数超标就会被认定是潜在犯,包括是街头的扫描仪和Dominator都是一样的。这不是很奇怪吗,人总有生气、愤怒的时候,和别人吵了一架,走在路上心理指数超标也是很可能的,对一个人是否潜在犯的判定标准是参考实时指数而非参考过去到现在的总体情况,这样不是应该很多人都会被抓起来?或者,就是这些情绪不稳定的,有质疑思想的人都被抓起来了,塑造出一个人人都努力保持淡漠的社会。最不可思议的,是在追犯人的时候,如果有人质,人质因被施加伤害而导致心理指数超标,如果超过300,就要被当场犯罪现行者当场处决,而不是作为受害者接受心理治疗,而除女主外的监视官和执行官竟都不对此提出疑问。

2、即使是现在,用手机进行流畅的720p街头直播也是没有任何困难的,而且警察执法佩戴执法记录仪进行摄像也是常规操作了,但是剧中的刑警那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是佩戴摄像头的,要捕捉犯人的样貌而进行记忆提取的操作都已经实现了,实时判定心理指数的Dominator也可以多把同时使用的强大无线信息通信的大数据信息社会,但就是连一个纽扣大的摄像头也没有配备吗?怎么想都不合理。而且Dominator竟然在最关键的执行时刻,还要先扫描,说一段时间话才能进行执行,就不怕犯人用这段时间冲过来?而且如果能做到街头扫描,为啥不能给刑警们配一个有录像、录音功能的固定在身上的心理扫描器?然后用Dominator直接执行就好了?

3、一个可以把过去历史都屏蔽掉的社会,竟然连一个海外服务器设立的论坛都无法屏蔽?而且还查不出使用者是谁?这是先知系统默许的给部分人释放压力的渠道?还是设定上的漏洞?

4、虽然是出生并长大在先知系统统治的社会里,监视官要经常和犯罪打交道,但是对他们的心理指数并没有放宽,导致一位又一位的监视官变成执行官,先知系统难道就没有想过这样设置的不合理性吗?虽然像女主那样的人,才是能力强的监视官,但绝大部分人并做不到那种程度不是吗?另外,即使是声称全民和谐的社会,但是就仅有的十几二十人的刑警大队,难道就能处理东京那么大范围的犯罪?就没想到过人手不足的后备措施?既然先知系统觉得自己是全能的,这没想到不是很不合理吗?

虽然有一些很不合理的bug,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也正是这些我们看来的bug,否定了先知系统及其统治下的社会的合理性,但愿编剧是这么设计的,而不是考虑不周而产生的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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