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7-27 17:58 /
       早春时节,樱花盛放。上学路上,樱花树旁,走着一对青涩的恋人。粉红色的花瓣游离在两人之间,仿佛填满了他们刻意留出的距离。女孩快走两步,在男孩面前转了个圈,仿佛在花雨中起舞。男孩看得发怔,不禁想去牵女孩的手。可刹那间,一切的一切遁入虚无。
        这即是我印象中朋也和渚的样子。

       《CL》这部番是我最早接触的日本动画。二次元的“萌新”一开始总喜欢给自己的喜恶增设各种限制。“日常的不看,画风不美型的不看,没男主的不看,没剧情的不看。”实际上自己鉴赏水平不足又眼界狭隘;想法中二又盲目跟风。这些都成为了我最开始对《CL》不屑一顾的原因。我那时候刚看完《钢炼FA》,还沉浸于Greedy(贪婪)的慷慨赴死和国土炼成的宏大叙事,对于同好MP4(这机器已是时代的眼泪)中躺着的有关小情小爱的番剧(指《CL》),我没有丝毫兴趣,不禁心想:格局小了兄弟,我可是见识过真理之门的男人,这种青春校园题材我这辈子都不会碰的……然后一周之后,住校的我就因为没有其他资源可看,不得不打开了这部“校园番”。
       我那个时候还不了解后宫动画的各种套路,所以对于校园中各色各样的美少女倒贴男主的桥段,我感到十分新奇。《CL》第一季有别于一般的男性向动画,很大程度上都归功于一名叫做古河渚的女孩儿。渚(Nagisa)身上有一种暖暖的、软软的特质,尽管并没有那么令人印象深刻,但就像日本人理想中的大和抚子一般,她温润如水的性格反而使她脱颖而出。纵观渚和朋也的情感发酵史,虽然朋也周身一直环绕着各色美少女,可他的行为动机却总是围绕着古河渚来展开的。看似是烂大街的后宫展开,实际却是精巧的纯爱设定,这也是那个时期京都动画在gal改编上高明的地方。
       诚然,第一季校园篇为了还原原作galgame的本质,还是做出了很多膈应人的剧情安排。然而换个角度想想,隔壁同样是gal改的《缘之空》,把各条攻略线割裂感十足地都给你画了一遍,你还真得高看一手京都动画的变通。
       “真正的悲剧,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人看。”其实第一季的时候,很多观众已经敏锐觉察到了渚体质设定上的异样。但即使看到第二季她分娩难产、性命垂危之际,我们依然没有办法接受渚随后的撒手人寰。在一片白蒙蒙的略带迷幻的滤镜中,朋也紧紧握着渚的手,却锁不住她消逝的灵魂;朋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也止不住孩子刺耳的啼哭。
       从此之后,朋也也活成了他曾经最讨厌的样子。他自暴自弃、意志消沉,他放弃了父亲的责任,他甚至将渚的死归咎于刚刚降生的孩子。这个叫“汐”的女孩,却好似专门来救赎朋也的天使,她的一颦一笑满眼都是她母亲的模样。
       “能哭的地方只有厕所和爸爸的怀里。”这句台词像是铭刻在每个观众心里,光是看到眼眶都会变得湿润。小天使汐仿佛凝聚了一个孩子所有美好的特质:纯真、善良、可爱、坚强。即便如行尸走肉之冈崎朋也,也在汐那向日葵一般的笑容下,被唤醒了作为人作为父亲的本性。
       可惜在这个故事里,所有的美好注定都是镜花水月、梦幻泡影。小汐不光继承了妈妈渚的脾性,折磨了渚一生的遗传性疾病也在女儿汐的身上如期而至。可怜的人间天使,踩着夏天的尾巴和爸爸重归于好,却在冬天的伊始就折翼在爸爸怀里。剧作中的悲剧在短暂的幸福衬托下才愈发撕心裂肺。从现在的眼光来看,《CL》的剧情还是很容易被猜到的,在大喜-大悲间不断转换,一波三折的情节让观众充分沉浸、共情,不管是喜极而泣,还是悲痛欲绝,从结果上来说都是京阿尼精心准备的催泪瓦斯。并且通过了Key社前两部《Air》《Kanon》的磨练,京阿尼在同类型改编作品中的演出调度已趋化境。观众可以预见剧情,但却无法阻止自己在京阿尼的演出中哭得死去活来。
       《CL》作为双线叙事还构建了另一个幻想世界。幻想世界只有一个长得很像渚和汐的女孩,而这个女孩的遭遇也和真实世界里渚和汐的命运息息相关。说实话,我觉得这个偏意识流的里世界构建,京都动画做得并不是很好,也许在原作以文字和静止画构建的故事里,这样的双线叙事切换并不显得突兀,但放在动画里没有顶尖的演出水平,这条线就会显得干瘪和晦涩。而偏偏这条幻想线的走向又会对现实结局产生巨大影响,结果就是这段里世界的剧情更像是一条专为结局服务的工具线。幻想世界我看得云里雾里,现实结局我也看得不明就里。也有可能是我补番的时候阅历尚浅,没有领悟其中精妙,也许这番评价也有点印象流了。
       最后小镇的意志救赎了男主人公冈崎朋也,送还了他健康的妻子和女儿,送还了他一个本就属于他的温馨美满的家庭。但却散不去一股机械降神的味道。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认为只剩冈崎朋也的BE才是这个故事的真结局。合家欢的结局虽然温馨,却总让人心中不够舒坦,冲散不了宿命轮回里汐之死所带来的阴霾。
       《CL》是我少年时期看的第一部讲述普通人生离死别的动画,其中细腻的情感表达和主人公始终积极的人生态度,对我彼时尚未成型的世界观和爱情观产生了重大且深远的影响。我甚至十分感激能在那个年纪遇见这部京都的心血之作。就像标题里我念念不忘的那两首主题曲一样,《CLANNAD》传递出的那种温润的绵长的家的羁绊时至今日依然感染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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